正文 第六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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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苻坚走进门来，当苻生看到苻坚，苻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该下的决心：一定要杀掉他，因为他比自己强，很多方面都比自己强，如果他做皇帝，肯定会是一个比自己强很多的皇帝，能在史书上留下好名声的皇帝。
　　
　　董荣一看苻生的脸色，心里顿时有了底，正要回身向侍卫们下令，却听见苻坚大声说话的声音。
　　
　　“长生哥，你要杀我？”苻坚脸色煞白，声音颤抖，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直视苻生。
　　
　　面对苻坚直截了当的质问，苻生似乎一下子愣住了，尤其是听到自己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小名，小时候一起玩耍一起闯祸一起受罚一起哭一起笑的那些情景，顿时涌上心头，满脸的凶光顿时缓和了许多。
　　
　　苻坚追问一句：“长生哥，你说吧，我犯了什么错？”
　　
　　苻生冷笑一声：“你没错吗？”
　　
　　苻坚课侃侃而谈：“是，我有错。三年前，我军在蓝田迎战晋军，你多处受伤，血染战袍，眼看就要落入敌手，是我舍命冲入地阵，救你脱险；两年前，你还是太子的时候，平昌王苻菁突然发动兵变，企图杀死你夺取皇位，当时高祖景明皇帝已经病得无法起床，是我偷偷潜入西宫，搀扶他老人家登上端门，叛军看到皇帝仍然健在，纷纷弃四散而逃，这才平息叛乱，使你转危为安。这就是我的错。”
　　
　　苻坚一席话，说得苻生张口结舌，满脸通红。
　　
　　苻坚接着又说：“你是高祖景明皇帝的嫡子，由你继承皇位，上应天意，下合民心。我对你衷心拥戴，从来没有半点不恭的言行。这，也是我的错。”
　　
　　董荣眼看苻生低头垂目，已经没了半点火气，心想再让苻坚这样说下去，大事去矣。他索性横下一条心，直接向苻坚挑战：“所谓大奸似忠，没有不恭的言行，不一定没有不敬的心思。”
　　
　　苻坚厉声斥道：“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董荣毫无惧色：“董荣对当今圣上忠心耿耿，这就是说话的资格，无人可以剥夺。东海王殿下为大秦立下的汗马功劳，圣上自然不会忘记，但是，自古非大功臣不能成大奸雄，王莽没有功劳，不可能篡汉自立；曹操没有功劳，不可能把持朝政。东海王殿下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以高官厚禄拉拢亲信，一个势力庞大的东海王党已经呼之欲出。当今圣上念在同宗同族的血脉亲情上，一直对殿下法外施恩，宽大为怀，可殿下不思悔改，变本加厉，令人忍无可忍。为国家计，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剪除国贼，以安社稷。殿下还不认罪伏法，更待何时？”
　　
　　“董大人深文周纳，罗织罪名，只是不知证据何在？”
　　
　　“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问在何所洛门东。这歌谣，说的还不清楚吗？”
　　
　　“今年初春，你利用这首歌谣害死了鱼太师家十八条人命，如今又把它强加在我头上，企图挑唆苻氏皇族自相残杀，用心何其毒也。”
　　
　　“铲除鱼遵逆贼，乃当今圣上旨意，殿下竟敢指责圣上吗？”
　　
　　“卑鄙小人编造谎言，妄加罪名，只会玷污圣上英名。”
　　
　　“要做圣上的忠臣，就只能做殿下的对头，董荣忠心耿耿，皇天可鉴。”
　　
　　苻生看看董荣，看看苻坚，手里的弓箭拉起又松开，松开又拉起，过了好久，终于大喝一声：“来人。”
　　
　　众侍卫一拥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