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喘了口气
第十章 喘了口气 (第2/2页)我慢慢地擦着手，看着原本干枯的血液重新被一点点浸湿，再次融化成了鲜红的液体，急不可耐地离开了我的手掌，钻进了那块破布之中。
尤菲安静地看着，她似乎能随时化身一座雕像，带着沉默的美丽。
“你也坐下来吧，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尤菲慢慢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看着尤菲的沉静的样子，想了想，用直接的语气询问似乎很不妥，只能尽量委婉一些，然而委婉的语气我也不太容易把握。挠了挠头，也想不出什么委婉的措辞，我便直接问道：“你还记得昨晚你做过什么了吗？”
尤菲的神情有些迷茫，没有开口。
我见这她样子，只能指了指左文越，尤菲摇了摇头，我心道难道是我的推断错误了？我又指了指我，她的神情微微有些动摇，但仍然是摇头。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说什么，但是你砍伤我的事情，我是亲身经历的。难道你还不承认？”
尤菲很慢很慢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仍然没有放弃。
尤菲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没有。”
我想再追问什么，尤菲的样子却让我明白这样的询问无法得知任何东西。不管尤菲是不愿意承认还是出于别的原因，我都没有办法强迫尤菲开口。
如今只能等待陷入了昏迷的左文越苏醒，才能知道昨晚的一切，然而我真的很担心左文越会无法撑过这一天。
而对于尤菲，虽然不想承认，我只能选择相信她。即便在发生这种事情以后，我仍然没有办法怀疑自己的同伴。更何况，她想杀死我们的话，根本不需要掩饰什么。
我长出了口气，没有理会牵动肩膀带来的疼痛，认真地说道：“昨晚的事，暂时先放在一边。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将刚刚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尤菲，并告诉她此刻我们所面临的两个选择。
我说道：“如今我们不清楚左文越能不能撑过去，如果明天早上他仍然没能醒过来，我想知道你的意见是什么。”
尤菲眨了眨眼睛，没有看昏迷在一旁的左文越，而是看向了我。
我会意：“你想让我拿主意？”
尤菲点了点头。
我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如果要我拿主意的话，那么我还问你的意见干什么。但是看尤菲的样子，似乎是认定了由我来决定。
我没有多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等看。如果明早……明早左文越没有醒过来的话，我们……到时再说。”
我仍然没有办法说出抛弃左文越的话。我不喜欢抛弃同伴，或者说那些我觉得重要的东西。当他们出现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便与我产生了某种关联，而这种关联，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切断。左文越和尤菲既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同伴，能够一起走到最后，才是我所期望的事情。
我再次叹了口气，如今除了等待，似乎没有什么太多可以做的事情。精神一放松，我便能感觉有股深沉的倦意开始朝我袭来，伴随着全身的刺痛，我只想干脆地昏过去。
但还是有件事情要去做。我对尤菲说道：“我们先去收集一些树枝，看来今晚还要在这里过夜。”
尤菲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按在即将起身的我的肩膀上，那股力量很轻柔，但带着坚决的力量，让我坐了下去。
我望着尤菲，她朝着营地外走去。
这里又随即陷入了一片安静，只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传来一些窸窣的声音，如同风声，却极不分明。
难得的静谧时分，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直到听到尤菲的脚步声传来，我睁开眼睛，她抱着一捆树枝走了过来，放在地上。我看了一眼，说道：“我来帮你……”
尤菲没有理会，径直转身走开了。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索性继续坐着休息了。
尤菲往返了三次，在我的劝阻之下才终于停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慢慢地有些淡薄起来，我招手让尤菲坐到身前，让她伸出手。
尤菲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我笑了笑，摊开手，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打算，说道：“如果手上有刺，还怎么能保护我们两个伤员呢？”
尤菲这才慢慢地伸出手来，洁白的手掌上依附着许多细小的木刺。看她的表情，似乎这些木刺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
我轻轻握住尤菲的手腕，触手的冰凉之下能感受到淡淡的体温，温柔地将她的手掌摊平，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了一根木刺。
尤菲的手不自觉地想要往后缩，但我事先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没有如愿。
那些木刺很细小，也没有深入肌肉，只是稍微费了点精神。
片刻之后，我将木刺全部取出，检查着是否还有漏网之鱼。阳光照在尤菲的手上，有着半透明一样的红润色，细长干净的手指，我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我将视线慢慢移开，轻轻地放下了尤菲的手，说道：“好了。”
尤菲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双眼闪烁着光芒。
我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在往下落着的太阳。虽然太阳还在树梢很高的地方，林子里面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对尤菲说道：“先提早生火吧，这里有点古怪，感觉天就要黑下来了。”
尤菲点了点头。我指了指左文越的帐篷里面，那里有左文越找到的那块火石，昨晚我没有带走。
尤菲闻言去帐篷里取了出来，坐在火堆残迹前努力打着火石。
看着尤菲忙碌的身影，肩膀的疼痛感似乎有些减轻了，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在刚刚拔木刺的时候，我和尤菲似乎都忘记我是一个受伤的人了。
左文越倒在一旁，仍是一副熟睡的样子，根本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忧。
有些呛鼻的气味出现。尤菲手中的杂草燃烧了起来，她放到堆好的木架上，不断地添加着小树枝。随着火苗升腾了起来，天色竟然很快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