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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

正文 五 (第2/2页)

江夏夜感
  
  热闷如罐瓮,外火里堂蒸。
  
  豸蹜风烦燥,虫鸣夜更清。
  
  牛织银汉浴,日月海中暝。
  
  皆避三伏去,唯吾心静平。
  
  接下来,我吟:
  
  江夏夜感
  
  炉火不虚名,声传四海中。
  
  湖闷清水煮,江燥热鱼蒸。
  
  晶汗足边沸,汽湿地表腾。
  
  品尝今故境,心冷意悲风。
  
  住持说:心情常此,不利身心健康,望离尘能放下大悲大喜,安然面对。我说:多谢师傅教导,“放下”二字,岂有如此简单?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挥之不去。
  
  这年深秋,天气爽朗,到寺院许愿香客络绎不绝,比往年要多许多,我作为众僧中一员,虽没有像其它僧人那样,整天忙寺院之事,但也偶尔坐居龛后,帮忙维持寺院正常秩序。住持知道我身负特殊情况,从来不给我安排待人接物及需要抛头露面之事。
  
  有一天一早,寺前待满香客,争烧头炉香。大家皆排起长队来,我在龛后,静静坐着,看护着寺院物品,同时给香客提供力所能及之帮忙。突然,一个熟悉身影映入眼帘,似曾相识而又几分陌生。身材似玉松,款款疾步行,肤白如冰酥,回眸百媚生。她完全贯注于焚香许愿上,周边一切宛若无存。轻轻焚香,恭恭敬上,双手合一,窃窃祈祷。虽听不大清楚,但最后一句有“祝福君王”四字,听得真切。我仔细回想,方忆起他是我当初应天府宫中陈贵妃。
  
  话说这陈贵妃,其实,并非选入宫,她自小就是马皇后家里朴人,是马恩慧小时候重要玩伴,友谊深厚。后来,马恩慧入宫贵为皇后,她也随皇后入宫,成为宫中朴人,伺候皇后。再后来,陈贵妃已出落成大家闺秀,到了嫁配年纪,在皇后马恩慧牵线搭桥之下,经多次催促,我方同意,借此她实现华丽转身,被封为贵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如何逃出宫门,远走此地?她为何还要为君王祈福?一连串问号在我心中生成。我本想上前,直接告诉她,你梦中祈福的君王,就在你眼前,但古刹严肃之地,岂能伤风败俗,如此儿戏?
  
  她焚香离去,我紧跟其后,其出门右拐,即向洪山走去,我也紧跟之后,前后相距约五十步距。路上车水马龙,我怕外人识出身份,又怕这样追一女子被外人耻笑,随即买一顶草帽,盖头遮颜。
  
  在洪山脚下崎岖小道上,四周已无人迹,我大声叫喊:陈贵妃,请留步,我是你心中建文君王。她没有驻足,仅是放慢脚步,仍匆匆有加,朝山林深处而去。我再喊:陈贵妃,我是你建文兄!这一声,竟然把她吓坏了,她转身看我一眼,便惊叫一声,昏厥过去。我很后悔这样叫她,自责自我粗鲁,影响到她好心情。但事已如此,我只能紧步向前,把她抱在怀中,掐人中,按胸膛,顺脖子,一会功夫,她缓过神来,眼神极度恐惧,目无定所。我看她醒了,说:陈贵妃,我是你君王建文兄,还记得应天府吗?还记得应天府鞍桥明月,宫柳竹影吗?这时,她方微微张开有些发白嘴唇,说:你——是人——还是——鬼?怎么会在这里?四叔朱棣,不是说你自焚而崩,葬于孝陵吗?我说:陈贵妃,我是焚了奉天殿,但大臣们皆劝我出走,图谋未来。在危机时刻,我采纳忠臣们建议,从鬼门出走了,四棣朱棣昭告天下,说我死亡,那是他另有目的。旧君已亡,他可以名正言顺当皇帝嘛。她说:君王,如此说来,君王还活着?我拍拍胸膛说:看看,结实着呢,这是真人,哪是鬼呀!她伸手掐掐脸,又摸摸耳,说:这不是做白日梦吧。我说:这是千真万确,真正君王在你面前。她终于确定,我还是个活人。
  
  这时候,她突然哭起来,似乎所有女人见到自已心中慕男,皆会这样哭起来。我说:你是君王爱妃,岂能不听君王之话,说哭就哭呢?这才制止哭声。我问:陈贵妃是如何逃出宫门,离开应天,到此故地?她说:君王不知,详细一言难尽。
  
  原来,四叔朱棣打进应天后,大开杀戒,一月不封刀,至使应天府喋血成河,冤魂遍野。对于宫中女人,能赶者赶,能送者送,能占者占,能杀者杀。像黄子澄、练子宁、方孝孺、齐泰、卓敬等等这些忠义之臣家眷,包括妻妾女媳,全部送到教坊、浣衣局、军营,成为被奸宿者,或配象奴,生不如死。原属于建文帝女人,姿色漂亮者、水灵者,皆被朱棣据为己有,她们也实现了辈份攀升,由侄媳妇转变为叔女人,造孽和不耻呀!
  
  陈贵妃边落泪边说:君王对我之好,天高地厚,实在是不忍伤害君王,就借机在晚间赏月之机逃出宫门,此生就算是流浪奔波落魄而死,也誓死不做四叔女人,叔侄乱辈,岂能让人说出口?当初走出宫门,举目无亲,天热如烤,我就朝着老家方向,坚定走下去,出外郭,跨扬子,一月奔波,才回到濠州幼年老家。可是我发现世颜俱变,由于我身世不同凡人,谁也不敢与我相认,谁也不敢与我多言,皆怕引来杀身之祸。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远离那伤心之地,我就继续向西北而去,离应天府越远越好,不觉就来到这江夏之地,借洪山偏辟之地落脚。我老父亲心痛女儿,也跟着我跋山涉水,辛苦来到这江夏之地。君王离开这段日子里,我每天把君王好处想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无数次坚定自已,一定要保护好自已,不辜负圣明君王对我之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这难道不是梦幻一般吗?
  
  我说:陈贵妃,这哪是梦幻呀,这是真实之事,感人肺腑!让我终生难忘呀!天下烈女不多,皆让我碰上了,甚幸呀!皇后已投烈成仁,今后,陈贵妃就是我心中皇后。只是我再也不能给你名份和幸福了!说到这里,不觉泪飞如雨。
  
  陈贵妃说:君王之言,像锥子一样锥心疼腑,同是落难之人,还言什么名份和幸福?能与君王再次相见,已是洪福齐天了,不求轰轰烈烈,但求平平淡淡,彼此相携,终老在这片异乡之地,还有什么怨言可诉呢?
  
  我泪也流干了,实在是太感动了!幸福与感慨双双来袭,让人措手不及。我说:为掩人耳目,以后你称我离尘大哥,我称你妹妹,海枯石烂,不可改口。她双目念泪,点头同意。
  
  我扶她慢慢起来,复朝洪山森林深处走去。在一老屋前,停下脚步,她说:到了,这是个无主老屋,据周边邻居称,此屋主人已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我据为己有,老父把屋前屋后收拾干净,便住下来,算是有个栖身之地。后来,在房前屋后,又开垦一片荒地,种些青菜瓜果,当做口粮。地里活忙完了,就去宝通禅寺上香,为君王祈福。
  
  正在观看,里屋老父亲蹒跚走出来,他没有见过我,有点迟疑,陈贵妃马上介绍说:爹爹,这是我在应天府宫中君王,也就是建文皇帝。老父亲知道应天府中恩恩怨怨,以及建文失国之恨,一看到我,老泪纵横,默默流起泪来。我说:老爹,不想过去了,要面向未来,我们还要生活呀。我三番几次劝说后,方停止流泪。
  
  三人坐定,我把这半年多所发生之事,皆告于陈贵妃,坎坎坷坷,让人不堪回首。
  
  异乡他地,偶遇陈贵妃之事,我告于郑洽、程济二人,他俩也来到老屋,五人就这样,一起叙旧,回忆往昔幸福与悲伤。后来,经商议,我又拿出部分复国经费,把老屋翻修一新,拉起院墙,开垦数片荒地,算是有地有家之人,生活总算有了着落。
  
  为掩邻人耳目,我们四人商议,郑洽年长,饰陈妹妹老爹之弟,程济年少些,饰陈妹哥哥,我以出家僧人身份,来此看望妹妹、朋友,尽量不引起周边邻人怀疑。
  
  翌年秋后,陈妹妹身怀六甲,行动十分不便,就让她每天待在家中,让郑洽、程济二人陪她说话、聊天,消磨时光。每日三餐,由郑洽去街市安排,不时有鱼、时令绿菜买回,给陈妹妹补身体。
  
  建文六年十月十五日,陈妹妹顺利生产,生一白胖小子,我们五个大人皆高兴极了,眉飞色舞,走路生风,心中那高兴劲溢于言表。
  
  说到这,皇后马恩花双眼含泪,幸福劲表现无遗,把“白胖小”视为己出。插话说:圣上,我真为你高兴,你终于又后继有人了,虽然不是我为你所生,但一样为你高兴。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答谢陈贵妃,她做了一件足以旌表千秋之事呀!我抚摸着马恩花满头乌发,算是对她安慰,也是对她无声之感谢。
  
  然后,我接着讲述在江夏之事。回到宝通禅寺这边,我们五个大人,坐满一屋子,一起研究,给孩子起个什么姓名好听。闲坐几个时辰,七嘴八舌也说了不少,但没有一个结论。最后还是我来拍板定案,说:“白胖小”虽然为落魄君王后人,但也皇室血统,高贵无比,当然也不能随便起个姓名,迫于目前形势需要,为保证安全,“白胖小”暂时还不能姓朱。我初步思考,让他姓“让”,暗含四叔皇位,是我让给。至于名字,大家说说,有什么良策建言。郑洽说:叫“尔玉”为妥,暗含“玺”字,也就是让出帝印,反正就是表示你让出了万里江山。于是,“让尔玉”便成为“白胖小”凡间姓名。
  
  转眼之间,让尔玉已半岁了,可爱有加,聪明劲表现出来了,放在腿上,扶之便能上下窜蹦,真让人欣慰。
  
  这年端午节后某一天,宝通禅寺住持突然单独召见我,还认为是住持又想吟诗唱词了,谁知是另外一件大事,让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住持单独把我叫到客堂,开门见山,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本寺已不能给您提供栖身之地了,不过,老衲还有另外一招,我给你写个便条,您手持此条去黔中安顺高峰山万华禅寺院或灵永寺院,那边住持皆为我同门师弟或道友,他们皆认得老衲真迹。说到此,取来笔纸,简单写道:师兄实在想念师弟,特遣贵人送去便条一张,聊表怀念之心意,落款是:宝通禅寺住持。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不是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让我走呢?我也陷入沉思,这其中,必有什么事件发生。
  
  住持看出我内心思量,于是站起来,在客堂踱起步来,轻轻吟诗一首:
  
  绿枝
  
  叶红傲日共协力,沐雨搏风死恋依。
  
  痴衲护花抛生死,残霜摧绿紧进逼。
  
  胸怀正义无思二,可叹歪斜占第一。
  
  倘使乾坤本末置,万物皆要把头低。
  
  最后,住持说:您今天就可以动身了,越早越好,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待矣!
  
  住持意思这么明显,算是下了逐客令,我不能再有迟疑了。于是,就暂时告别住持,回到洪山老屋,商量后事。
  
  后来才知道,端午节前一天,四叔手下大臣胡濙带领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突然造访宝通禅寺,住持接见了他。胡濙说:住持高僧,不请自来,打挠了,我奉当今皇上之命,到贵寺打听武当派祖师、太极拳创始人张三丰,圣上想请他入宫,委以重任。因为要务在身,只能例行公事,先遣人察看寺内是否有张道人藏居。说完,手下人马便一间间找起来。住持是个明白人,立马就明白胡濙找张三丰是假,找建文皇上是真。胡濙人马也有所耳闻,我是身披皇爷爷袈裟而走,很有可能在华夏神州某个佛寺栖身。当然,宝通禅寺住持见到这个架势,巧妙打发走胡濙后,细思量,这事不可轻视,欺君之罪,谁人敢犯?于是才单独见了我。
  
  我草草与住持话别,怀依依惜别之情,离开宝通禅寺,回到洪山脚下老屋。
  
  回到洪山老屋后,招集郑洽、程济回来,一起商议下一步计划。他俩坚持先到黔中安顺平坝高峰山万华禅寺院或灵永寺院暂躲一段时日,以观后事进展情况,再做长远决定。臣子们皆这样决定了,我也就同意了。
  
  临别,我告诉陈贵妃,说:你们娘俩暂时就住在这洪山老屋吧,有房,有地,有吃喝,由老爹在此帮忙劳作照料,我也放心了。切记我以下逐条,其一,“让”姓是孩子尘间姓,任何时候也不要更改,不能告诉世间外人此姓来历考究,只能等孩子长大成人后,私下口授与他,并要代代口授相传,万不可留下纸质把柄,受制于人。其二,“尔玉”此名,也不与外人解释来历,只等孩子成人后,口授与他。其三,此次别离,不敢言再见,未来如何,实难料定,如果我不能及时回到洪山,若干年后,请把我所留衣物,做一衣冠冢,让孩儿成人后有个哭诉之地,选址可去宝通禅寺与住持商量,他们会尽力帮助你。其四,何时何地,千年万年,皆不能让孩子忘记,他是朱家建文帝后人,皇室血统,但也不能传于外人。其五,我纵观历史,各朝各代未有千秋万世者,如果有那一天,山河变颜,不再禁锢,方可把这些口授内容,以文字形式固定下来,载入家谱,留传百世。
  
  最后,我从行李中取出皇爷爷当年留下信物一件,给让尔玉配戴脖间。说:此信物,上面有皇爷爷姓名,找宝通禅寺住持帮助,如果他不信,请示此信物,说明来历,他就不会再迟疑了。
  
  话已至此,陈贵妃早已成为泪人,似有千千语,化泪成晶珠,抚儿痴安慰,竟然说不出。
  
  傍晚时分,我们三人与陈贵妃及让尔玉道别。我说:贵妃母子,祝福康生,来日方长,彼此珍重!
  
  我头也不回,一脚踏出屋门。此时江夏黄天,竟然下起滂沱大雨,雷电交加,雾蒙蒙一片,花木翠绿随风起舞,竟折断无数于泥坑。我们三人顶风行走在暴雨中,走出老远回头,仍能看到老屋门口有老少三人站成石佛,目视送行,场面惨惨戚戚,不堪回首。
  
  来到宝通禅寺与住持道别,住持身披雨披,亲自送到江边道别,情切意真,让人荡气回肠。舟行江面,雨撒前程,住持呆立岸边,目送我们远行,突然放声吟唱起来:
  
  大风起兮江面涌,暴雨倾兮巅行程。
  
  排浊浪兮云自横,目孤舟兮君别行。
  
  地无理兮万残败,天有情兮百景生。
  
  得猛士兮拥天下,失乾坤兮丧敬崇。
  
  志刚毅兮复四海,勇果敢兮展九鹏。
  
  ……
  
  舟行越来越远,风雨声越来越大,后面就听不清住持再唱些什么了,唯有暴风骤雨充满双耳,涛天浊浪排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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